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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开始·中(1 / 2)





  次日清晨,赵方舟睁开疼肿的双眼,从床上坐起,看着眼前熟悉的布局摆设,呆怔了一会儿。

  她昨晚被唐景越带走,伤了脚。

  赵方舟拉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脚,果然缠着纱布。

  然后他就把她带了回来,在车上,他锁住车门不让她走,后来——

  后来她哭了,好像还是在他怀里哭的,赵方舟一下抓紧了被角,再然后呢,她是怎么上楼的?身上的睡衣是谁帮她换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赵方舟拍拍自己的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余光扫过墙上的表,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迟到了。

  她匆忙就要下床洗漱,却看见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礼盒,上面还有一张便利贴。

  她拿过来,上面写着:帮你请过假了,伤好了再来学校。还有,生日快乐。

  没有署名。

  赵方舟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那个礼盒。

  里面有两层,上面那层铺满了巧克力,她数了数,有十七颗。

  再小心打开下面那层,一件碎钻白色连衣裙落入眼帘。

  赵方舟屏住呼吸,有一瞬间的失神。

  没有去碰盒子里华丽的裙子,她把那一层巧克力重新放进去,扣上了盒盖。

  是唐景越吗?他怎么知道她的生日?

  目光落在裹着纱布的脚踝上,赵方舟试着轻轻动了动,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昨晚在医院,是唐景越给她抹的药,现在想起来,那片被他抚摸过的肌肤竟泛起一阵酥麻,仿佛那温热有力的触感还在。

  她把纱布拆下,发现肿也消下了,只余一点微红。

  轻吐出一口气,赵方舟趿上拖鞋,走向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她离开别墅叫了辆车。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精美的礼盒,沉默了一会儿,反手关上了门。

  永安公墓。

  这个时候几乎没有来祭奠的人,偌大的墓园,只有一排排墓碑在雪中伫立。

  赵方舟找到赵旭德的墓碑,上面的字和照片都被雪掩住了,她取下围巾拭去了雪花,黑白的照片和字迹显露出来——“慈 父赵旭德 之墓”。

  “爸爸。”赵方舟轻唤。

  无人应答,只有漫天的雪花簌簌飘落。

  “爸爸,”女孩又唤了一声,“我又长大一岁了。”

  “您今年没有给我买蛋糕,没有送我礼物。”女孩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也没有在我身边。”

  “您说话不算话。”

  她终是没有忍住,两行清泪落下。

  “不过,”女孩强忍住哭腔,“不过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了。”

  “唐景越说,他说谢谢你,”女孩几乎泣不成声:“他说谢谢你你听到了吗?”

  “我也不怪那个人了,我不恨他了。”赵方舟擦掉眼泪,强迫自己深呼吸,“我会好好学习,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好不好?”

  雪花落下。没有人回答。

  “爸爸。”

  赵方舟在墓碑前站了很久,雪花落到眼睫,融化在一颗颗眼泪里落下。

  终于,泪水仿佛都流干了,她动了动手指,把取下的围巾迭好放到了碑前。

  离开了墓园。

  那晚唐景越当众拉赵方舟手还为她说话的事迅速在学校传开。

  唐景越和赵方舟在谈恋爱这件事在众人口中已被认定是不争的事实,更多人则是好奇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是赵方舟用了什么办法让唐景越喜欢上她的。

  她可真厉害。

  有个暗恋唐景越的女生不相信,私下找人求证,但越说越是那么回事,什么“他紧紧牵着赵方舟的手”“他踹翻了桌子”“他让那个故意找赵方舟难堪的女生舔干净地上的奶茶”……

  女生还是不甘心,忍了一周后终于鼓起勇气跑到高二找赵方舟,但没想到在门口看见了唐景越。

  他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和一盒饼干,无视周围同学的目光径直走进叁班,走到赵方舟的桌前停下。

  女生看到他把牛奶和饼干放到她桌子上,说了句什么,赵方舟没抬头,拿着笔的手却一顿。

  唐景越走了,叁班却像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轰然炸开,议论声纷纷。

  女生已经不想再找赵方舟质问什么。

  一切都很清楚了。

  她抹着眼泪离开。

  赵方舟自从请假回来后就变了许多,上数学课她主动举手上去演板,小组讨论的时候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下课居然问同桌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水。

  最开始周围的同学都像看猩猩一样看着她,两叁天后竟也接受了她这样的转变,并意外的发现她其实很好相处。

  大家一致认为她前段时间那个状态是因为父亲去世,现在她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并且投入了爱情的怀抱,所以对她的转变纷纷表示理解,并再次歌颂爱情的力量。

  尽管赵方舟一直在否认她和唐景越谈恋爱这件事。

  此刻她的同桌及前后桌亲眼看见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用眼神在说“看吧,你还不承认。”

  赵方舟看看他们,再看看桌子上放着的牛奶和饼干,觉得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会显得很苍白,于是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写卷子。

  那天她从墓地回来,想把礼物还给唐景越,结果他说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让她不喜欢就扔了,然后就越过她走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扔掉,拿回来塞到了床下。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后面停着那辆她很眼熟的车,她经过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就听到他说:“上车。”

  她愣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他二话不说拉进后座,车门锁上,然后是一声简洁的“开车。”

  “天冷,以后不要走路去学校。”他说。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如坐针毡,一挪再挪,把两人中间的空位隔到最大,他却一把把她拉过去,两人挨着,还往她左耳塞了一个耳机。

  刚才,他又来她们班上,往她桌上放了牛奶和饼干,还说了一句“放学之前把这些都吃掉。”

  赵方舟眼睛看着试卷,脑子里却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觉得一团乱。

  学校的流言唐景越从来没有澄清过,还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其实也不是莫名其妙,她不是傻子,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做这些。

  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应该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系,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很不合理。

  刚开始,因为赵旭德的死,她不由地怨恨唐震年,自从住到唐家之后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也避着唐景越,想着等高中毕业了就去外地上大学,不再和他们家有任何联系。

  现在她心结解了,明白那一切并不是唐震年的错,他也是受害者,她因为赵旭德救了他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世上就对唐震年产生怨恨是不对的。

  爸爸是个善良的老实人,他一定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女儿带着恨活下去。

  她不再恨唐家了。

  可这不代表她就不清楚她和唐景越之间的差距。

  唐震年因为企业的好名声才收养了她,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和自己的孙子并肩而立,无论唐景越是不是真的对她产生了好感,光凭这一点,她和他就不能有除同学以外的任何关系。

  她想通了,有人却不明白。

  余光扫过牛奶盒子,赵方舟顿感一阵无力,随手把牛奶和饼干塞进了桌子里。

  期末临近,赵方舟已无暇再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本来就紧张的复习时间她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在唐景越身上。

  为了避开他,她比往常早起二十分钟,课间也改去楼下的洗手间,超市能不去就不去,中午也不上天台了,随便啃两口面包就躲去图书馆,午休也在那儿自习。

  奶茶店的兼职她也辞了,下午放学一打铃她就跑,同桌笑她像个怕大灰狼的兔子。

  兔子就兔子吧,她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景越对她的新鲜感赶快过去,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赵方舟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可她自问从住进唐家到现在没有做过什么让他误解的事。

  她甚至都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是因为那晚她在他怀里哭?

  那也是他先把她锁在车里的,还是他先动手抱她的。

  再往前,平安夜那晚唐景越替她解围,在楼梯间被那个男生推开时他扶了她一把,还有……

  还有那辆每天都开的缓慢跟在她身后的车。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都不是她主动的。

  何况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早恋很正常,和女生玩玩也很正常,所以她有理由断定,唐景越就是一时兴起,看她一时新鲜罢了。

  赵方舟很清醒,也躲的很好。

  直到一个周二的中午。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进去自习室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疑惑着,后面传来了关门声和脚步声。

  赵方舟转身,看见了唐景越。

  她心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穿着校服羽绒外套,没拉拉链,里面是黑色的毛衣和休闲裤,身形颀长,面容俊朗,双手随意地插到两边口袋,正朝她走来。

  赵方舟吞了口口水,又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书架。

  唐景越在她身前大约一尺的位置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