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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说着松开手去同孙婉悦福礼,被孙婉悦一把扶住,又笑道:“今个儿是你的好日子,可别多礼了。”

  李春华笑着站定,顺手拉住了孙婉悦的衣袖笑了笑:“今个儿我这忙得很,劳烦姐姐受累,替妹妹照看着薛娘子,她身子重,这里人又多,怕是冲撞了。”

  孙婉怡轻轻拍着她的手,笑得很是温和:“交给我你就放心了,我定然不错眼儿地看着薛娘子。”

  李春华忙笑着道谢,又招呼了绿容过来:“你好生的跟着薛娘子,事事都要小心,万不可怠慢了。”

  见绿容脆生生应了,李春华转头同薛令仪笑道:“今个儿这里乱糟糟的,人又多,我也是无暇分身,等改日我专门置办了一桌,再单独请了薛娘子来凑个趣。”

  薛令仪手里捏着一把象牙柄绣双鱼白纱团扇,轻轻掩在唇上,柔声笑道:“夫人客气了,夫人只管去忙就是。”

  李春华唇角噙着一抹笑,同孙婉悦福了福,很快便走了,她能忍着气儿笑盈盈说上那么几句已是不易,再叫她多说几句,怕是就要露出马脚来了。

  等着李春华走了,孙婉悦上前挽住了薛令仪,温柔道:“今个儿你就和我一处,我定好好照看你。”

  两人一道儿去了席宴上,由着丫头领着落了座,薛令仪往桌子上扫了一眼,倒也是珍馐佳肴,可惜都油腻腻的,倒叫她倒了胃口。

  孙婉悦也自来不爱油腻之物,两人兴致缺缺地吃了一会儿,薛令仪就觉胸口又泛起了恶心,耳朵也嫌聒噪,拿了团扇遮在脸上,偏头同孙婉悦道:“孙姐姐,我难受,我要家去了。”

  孙婉悦笑道:“我跟你一起走。”说着起身,招呼了如灵,两人扶起薛令仪便往外头去了。

  立在庑廊下,孙婉悦同绿容道:“你去同你家夫人讲,薛娘子身子不适,我们便先去了,回头我再寻她说话。”

  绿容福了福,笑道:“奴婢知道了,只是恳请侧妃容奴婢先送了侧妃和娘子出去,再回去禀告了夫人知道。”

  下了石阶,正是曲折不见头的一道长廊,薛令仪缓步慢走,四下打量,见这庭院翠绿,繁花茂盛,又有山石峥嵘,鸟虫齐鸣,笑道:“这里倒清幽雅致得很。”

  孙婉悦轻摇团扇:“李夫人幼时熟读诗文,是个腹有锦绣的人,她的院子自然少不得要有些读书人的雅致了。”

  薛令仪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绿容缀在后头说道:“前头转弯便是一处小庭院,出了庭院,便是东角门,奴婢已命人去告知薛娘子的随从,叫人把马车停到了门前头。”

  孙婉怡笑道:“这丫头可是李妹妹跟前儿最得力的一个,今个儿这么乱糟糟的,却专门来招呼你,可是李家妹妹的一片心意呢!”

  薛令仪笑道:“确实是个稳妥可靠的十全人儿,李姐姐有心了。”

  几人慢步前走,那拐角处很快就近在眼前,只是正要继续走,忽从那月亮门里窜出一条白毛儿狮子狗来,那狗显然是受惊了,见着薛令仪一行人竟是瞳孔一缩,露出了凶相来,龇牙咧嘴的,就往薛令仪身上扑去。

  事出突然,又是眨眼之间,大家伙儿都没回过神,那狗就已经重重撞在了薛令仪的身上。

  薛令仪下意识捂住了肚子往后跌去,被跟在后头的如灵一把抱住,只是脚腕处又是一阵撕裂的疼,薛令仪忍不住尖叫起来,定睛一看,却是那狮子狗正死死咬在了她的脚腕处。

  孙婉悦是个柔弱的性子,此时已是吓得神魂俱裂,半句话也说不出,身子委顿在墙上,腿上仿佛缀了沙袋子,动也动不得一下。

  好在如碧不怕狗,又忠心,猛虎般扑上前揪住了那狗脖子上的项圈,就死命地往上扯,那狮子狗被狠狠勒住了喉咙,受不住便松了口,如碧忙将那狗往后面拖了几步。

  如灵到底身子单薄,也没甚力气,勉励撑了一回,最后还是同薛令仪一道儿跌在了地上。

  薛令仪耐不住呻.吟了一声,前额上渐渐沁出了细汗来。

  绿容吓得面色苍白,汗流浃背,忙上前扶住了薛令仪,又有孙婉悦的丫头双杏前来搭手,几人合力,薛令仪勉强算是站了起来。只是小腹仍旧隐隐作痛,弓着腰也不敢直身。

  孙婉悦此时才缓过神来,尖叫了一声,上前便拉住了薛令仪的腕子,一叠声问道:“妹妹如何了?孩子可还好?”见着薛令仪面露痛楚,手抚着小腹,脸上一瞬间变得雪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了下来,一颗心扑通跳得厉害。

  她想起来昨个儿薛氏本不想来,还是她听了王妃的话,去做了一回说客,后来才愿意的。又想起那李氏,亲口把薛氏交付给了她,可眼下她却把薛氏照顾成了这幅模样。

  腿一软,孙婉悦便坐在了地上。她是府里头的老人儿了,最是清楚王爷的秉性,这回出了这事儿,王爷不会轻饶了她的。

  很快就有几个粗使婆子赶了过来,一个将正在如灵手下来疯狂扭动狂吠的狗钳制住,另外几个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在绿容的指挥下将薛令仪抬起,就往就近的一处暖阁里走去。

  绿容走在前面脚步飞快,可双腿直打哆嗦,她一面领着人将薛令仪安置在了软榻上,一面又叫人去速速去前院唤了王太医来,心里止不住地颤抖哆嗦。

  这薛娘子可不是旁的,正是王爷如今的心尖子,又是怀着身子的金贵人儿,今个儿在汀兰苑里出了这事儿,怕是她家夫人也脱不去干系了。

  李春华那里很快也知道了消息,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意,吩咐了绿萝一番,又同自家亲娘私语了一回,悄无声息就出了席面下了石阶,脸上的笑意立时荡然无存,拎起裙子就往暖阁这里快步走来。

  她是憎恶薛氏,憎恶她独揽恩宠,将王爷的一颗心牢牢锁在了关雎楼。可薛氏在她的院子里出了事,她又如何能说清干系。到时候王爷迁怒,她又如何自处?

  第31章

  一尺宽的石子小路上, 李春华脚步飞快,腰上坠着的风烟纹白玉禁步不时发出玎珰的响声,只她无暇顾及, 一路走一路问:“太医可请了来?”

  前来传话的小丫头匆忙回道:“绿容姐姐已经吩咐人去请了。”

  李春华点点头,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起来, 从袖里抽出帕子按了按满头的细汗,心里极是后悔,早知道会出了这档子事儿,就不该请了那薛氏来。

  “你可知道那薛娘子是如何摔在了地上?”李春华气喘吁吁, 只是心里却生了疑惑,好端端的怎会摔在了地上,莫不是姓薛的心思歹毒, 故意为之好冤枉了她, 叫王爷因此恼了她不成?

  小丫头回道:“不是自己摔的,是叫铃铛给扑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李春华心头一惊,脚下步子骤然停顿,而后又重新快步走了起来,喘了喘问道:“铃铛素来性子温和, 如何会扑在薛娘子身上?”又问道:“抱狗的丫头呢?”

  小丫头又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绿容姐姐说, 那丫头已经被绑起来关在了柴房,铃铛也一道被锁了起来。”

  李春华走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眼见暖阁就在眼前,也顾不得再问, 忙扶了丫头下了走廊,往暖阁而去。

  暖阁里,王太医坐在榻前正给薛令仪搭脉, 面色沉凝,一脸肃然。

  薛令仪被撞了一回,虽说当时疼得厉害,可到底没见红,眼下虽还有些疼意,到底已经轻缓了许多,心里犹自慌乱,可面上却露出了几分镇定,轻声问道:“太医,孩子可有大碍?”

  暖阁中寂静无声,不论是薛令仪,还是如灵几人,或是一旁抚胸静坐的孙婉悦,都将眼睛看向了王太医。

  王太医皱着眉收回了手,慢声道:“眼下瞧着倒是无碍,只是仍旧不可大意,娘子此后不可多动,最好还是卧床休息,等个十天半月的,若是脉象已然安稳无虞,娘子才能再次下床走动。”

  薛令仪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