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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你挑就行。”他说。

  羽毛哼了声,“权益可是要自己争取的,你不争取可别怪我随心所欲了。”

  倒不是说这件事,而是羽毛觉得他似乎有点什么都依着她的样子,这样不好。

  夏与唐笑了笑,没吭声。

  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并不在意,她高兴就行。

  “你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羽毛认真道,“我能给的都给,不能给至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也会告诉你。”

  羽毛没有谈恋爱的经历,但有交朋友的经历,要想长远在一起,一些事一定要说好,短时间可以靠热情互相迁就,长时间肯定是要靠良好的习惯的。

  夏与唐“嗯”了声,“知道了。”

  羽毛觉得俩人特别像过家家呢!她有些惆怅地走过去,抱着他脖子亲他,似乎这样可以确认亲近一些。

  夏与唐熟稔地托住她的后颈,尔后顺势解开了她的衣服,低声说:“水好了。”

  倒是免去了她脱衣服的尴尬。

  -

  水雾缭绕,气氛安静,羽毛原以为会很不自在,倒是没有,两个人泡了四十分钟澡,接了半个小时的吻。

  羽毛第一回 接吻接得面红耳赤喘不上气。

  大概是水太热了。

  间隙,夏与唐看了她片刻,低声说道:“第一次去上学的时候,同桌问我叫什么名字,因为不能把名字不口吃地完整说出来,所以迟疑了片刻,他以为我不想理他,表情很难看。后来经常遇到这种事,所以我很讨厌自己。”

  羽毛那些旖旎瞬间消退,有些呆地看着他。

  她一直觉得哥哥都不太在意那些。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随口跟她提一样,表情很淡:“其实讨厌的东西很多,我觉得每个人都很讨厌,每天处在暴躁怨愤阴暗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说话比别人困难,总是生病,永远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进度。”

  羽毛心咯噔了一下,眼泪倏忽就掉下来了,她抱住他,呼吸急促地喘息着,脖子像是被人卡住了一样难受,“哥哥……”

  他从来没说过。

  夏与唐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些灰暗的情绪垃圾,从很早他就知道,情绪是非常私密的东西,给出去一些,一定会得到些什么,但情绪的交换不会总是那么愉快,为了避免不愉快,他宁愿不做情绪交换。

  可是,他想羽毛了解他。

  所有好的,不好的。

  他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了愉快的情绪交换,他知道羽毛在心疼他,他曾经很讨厌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但羽毛的心疼,却让他觉得安慰,他甚至想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一些。

  “我曾经……很想自己能消失掉,每天做梦都是自己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从未存在过,也不会被人记得,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那样我就能解脱了。我觉得活着太累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不明白这么麻烦的生命,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每说一句,羽毛哭声就大一点,以至于最后仰着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只能紧紧、紧紧地抱住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去抱一抱那时候的他。

  羽毛从小就没那么哭过,她从小就是个爱臭美的,总觉得扯着嗓子哭很傻很难看,可是她现在一点也忍不住,如果她不曾参与他的成长,或许她不会理解他的难过,可羽毛是陪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每一步她都知道,她都参与过,无比清晰刻在脑子里,他每说一句,就有无数画面涌上来,那些记忆里平淡的岁月,平静寡言的哥哥,每天思考的,却是这些。

  夏与唐伸手抱住她,轻轻擦掉她眼泪:“都过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哭。”

  羽毛恨恨地咬他的脖子,很用力地咬着,眼泪仍是不争气地往外冒,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太过分了!”

  很疼,但是他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等她发泄,“对不起。”

  停顿片刻,他决定一次性说完,“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就很依赖你,我的人生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你是我觉得我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我希望你只属于我,我希望你的目光永远在我这里,每次你去跟别人玩,我都会很焦躁。”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很小便有一种本能的直觉,直觉到自己异于常人,知道自己非善良一方,他的行为和思想是怪异的不正确的甚至扭曲的。

  他第一次开口形容自己想法的时候,是对心理医生,男人温和的面目看着他,只是说了句:“这没什么。”

  不然大约他很早就崩溃了。

  “所以我知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时候,自我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我很害怕,我没有办法再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了。”

  整个世界都塌了的也不过如此。

  可即便自我厌恶到了极点,也无法阻止那些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无时无刻不想撕碎那些伪装,去亲吻她,拥抱她。

  他觉得自己病了,心思肮脏又龌龊,他开始觉得恐惧,害怕看到她,害怕会失控。

  羽毛不想听了,她哭得浑身颤抖,去抱他,亲吻他,去贴近他,似乎在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讨厌自己。

  他们互相抱着亲吻,拼命去靠近对方。

  “羽毛,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他声音认真到虔诚。

  羽毛胡乱摇着头,她没有害怕,她只有心疼,甚至于他觉得他那些再正常不过,他那时候真的很艰难,他可以抱怨的,可以去哭的,可以去闹,可以任性……他也只是个多病的小孩子而已,可他都忍下来了。

  他就是个笨蛋,还以为自己有多坏呢!

  她没有说话,因为哽咽着说不出口,她只是抱他更紧些,告诉他,我不害怕。

  夏与唐像是卸下了一层枷锁,他强硬地挤进去,情愿溺死在情潮里一样去掠夺。

  他后来抱她去卧室。

  他今夜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话。